申时行喉头发紧:"王爷明鉴,徐阁老此举......"
"我明白!"裕王突然提高声音,又强行压低,"我比任何人都明白!"
"申侍讲,"裕王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,"你回去告诉徐阁老,他的顾虑我已知晓。至于那盟书......"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,"就让它永远留在我们之间吧。"
申时行心中一凛,正要开口,裕王却已经走向窗边。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纸,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"告诉高肃卿,"裕王背对着他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"就说......本王记得当年在裕王府,是谁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人。"
申时行深深叩首:"下官明白。"
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?
申时行写着一行小字的纸条。展开一看,上面只有八个字:
"潜龙勿用,藏锋守拙。"
走出王府时,天已经黑了。远处,兵部的灯笼在暮色中明明灭灭,像一只只窥视的眼睛。申时行裹紧官袍,忽然想起徐阶说过的话:"在这紫禁城里,最锋利的刀,往往藏在最柔软的鞘中。"
次日,天色依旧阴沉,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泥沼。申时行再次肃立在乾清宫外,身体僵直如木石。昨夜徐阶的恐惧、高拱压抑的怒焰、嘉靖那双仿佛穿透一切帷幔的冷眼,在他脑海中反复撕裂翻腾。
那句“姓朱叫厚熜”如同诅咒,让他每靠近一步宫门,心跳就沉重一分。他怀中的盟书,那凝聚了他心血与希望的纸张,如今已变成沉重的累赘,却又烫得无法丢弃。